跟赵沿着工厂外围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另外一个入口,又一个安全检查哨。这里显然有八个主要入口和几个较小的入口。我们互道珍重,看着他刷卡后消失在人群中。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急着想要上厕所。因此我想到一个点子。
从检查哨旁边的楼梯口往下走约一百多公尺,就有一间厕所。我看到举世通用的火柴人图案,对它比了比手势。这是个规模小很多,也比较不正式的检查哨,只有一名百无聊赖的年轻警卫负责看守。说不定是给赵这样的管理人员出入用的?
王扬以带点恳求的口气用中文询问。警卫看着我,缓缓地摇头拒绝。我脸上的焦急再真实不过,她又问了一遍。对方迟疑了一秒,然后还是不行。我们会马上出来,她很坚持。现在,我们显然让他感到坐立难安了,大部分是我造成的,而他可不想面对这种事情。
1、潜入
像我说过的,真是不可置信。就我所知,从来没有美国记者能在未经允许之下进入富士康,而且还没有导览人员陪同,以精心策画的参访行程和事先挑选过的厂区,向媒体证明这里好得不得了。我躲进厕所,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没法对那个正在洗手、一脸困惑的孩子点头致意,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没有走回去,而是溜出门外,对王扬挥了挥手。
我们快步走过一栋又一栋的工厂建筑,直到我回过神来,已经来到路的尽头,此处有一道摇摇晃晃的石牆将工厂土地与周边的市区分隔开来。看来没有人跟着我们,视野的尽头是公寓大楼、几棵树和灰色的地平线。我们沿着墙右转,更加深入阵营,我的肾上腺素一路飙高,我们要走到哪儿去,我完全没有概念。
煤渣砖、碎石块和砖头杂乱地四处堆放;一排圆锥柱把看起来漏水的区域围起来。塞满集货箱的蓝色卡车停在各处。年轻人穿着汗湿的T恤,安静地打篮球赛。我们往前走,经过向内延伸的小巷子,两旁是车库、商店和仓库建筑。面对庭院有个外观正式的大楼,大门两侧各蹲踞一座石兽像。我拿出我的iPhone,在iPhone的制造地拍了几张照片。有几个人已经开始盯着我们看。
随着我们愈发深入厂区,建筑物的高度就愈高。就跟很多大都市一样,愈是靠近市中心,市容就显得愈密集。仓库和厂房被两三层楼高的建筑物所取代,接着出现高耸的住宿大楼。我们开始与更多人擦肩而过,每个人的颈上都挂着识别证,在我们一路前进时,多数人会斜眼看我们。
道路变得宽阔,足以容纳行人、脚踏车,接着连汽车也进来了,很快地,这条路连接到一个忙碌的十字路口和一条塞满上百个、说不定是上千个年轻人的马路,看起来像是在办展览或某种就业博览会,不过我们并没有驻足查看。有两个人盯着我们,一百多公尺外,还有一个安全警卫在指挥交通。
我们开始理解到擅自入侵的严重性与风险,这显然是个鲁莽的决定,因为中国对待记者并不真的那么宽大为怀。毕竟,我们别想能够融入其中(而且视野所及也没有其他高高瘦瘦的美国白人)。而如果被抓到的话,我的翻译员尤其可能面临严重的后果。可是当我问她是不是该回头时,她却坚持继续前进。我们等到警卫转身处理迎面而来的车流,便走过去,试着融入人群中。
2、苹果生产工厂G2
我们继续前行,不久,沿着街道两旁出现修剪整齐的矮木丛和各式各样的商店餐厅。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银行、大型餐馆,还有一座看起来像临时搭建却挤满了人的露天市场。到处都是人,散步、骑车、抽淤、专心滑手机、在路边吃着外带盒里的面。他们穿polo衫、牛仔裤、休闲衬衫、潮T,脖子上摇晃的带子吊挂着识别证。
这俐的街道很干净,建筑物也比较新。一家店面上方有卡通猫的吉祥物,竖起大拇指比赞。有着可口可乐标志的阳伞,为坐在铁制野餐桌前滑手机的员工们遮荫。闪闪发亮的轿车停放在大街旁规划整齐的停车格内。这里还有一家7-Eleven,就跟你曾经踏进去的任何加盟店一模一样,是一间商品齐全的正牌7-Eleven。不知何故,这让我感到大为吃惊。我们还看到类似网咖的店和用来宣传商店的奇怪气球。
林林总总,使这裡看起来有点像大学校园里的校区中心,只是比较安静。以多不胜数的人数来看,这里的噪音非常少。听过一早上的骇人故事后,很难不做联想,龙华厂区似乎确实弥漫着一股幽魂处处、令人窒息的气息。
也许除了规模之外,龙华厂最令人震撼之处,在于两端的风景如此大异其趣,而我们即便快步行走,仍是花了将近一小时才横跨厂区。就这一点来看,它就像一座仕绅化(gentrification)的城市。(译注:仕绅化是指对城市进行翻修使之高级化后,地价与租金上涨,富裕的居民迁入,因而迫使大批低收入户居民搬离原住所。)
在“都市外围”(让我们暂且这样形容)有化学物外溢的生锈厂房,加上疏于照顾的工厂工人。愈接近“市中心”(别忘了,这里是一座工厂),生活品质就愈好,至少便利设施和基础建设有所改善。事实上,有个工人告诉我,他曾经在厂区外围做过劳动活,认为自己领的钱比消费电子产线上的工人还少。
我们愈发深入厂区,周边的人也愈来愈多,我们也确实感觉不那么受瞩目了。机关枪般扫射而来的眼光,变成意兴阑珊的瞥视。我的理论是这样:这座厂区如此辽阔,警卫又如此森严,假使我们能在裡面走走看看,肯定是已经获得许可。若不是这个原因,不然就是没人真的在乎。我们试着往赵告诉我们的iPhone制造地G2区前进。离开“闹区”后,我们开始看到高大单调的厂房:C16、E7等,有不少厂房环绕着成群的工人。
G2区到了,它就跟群聚于周围,似乎就要隐没在烟尘瀰漫的寂静天空里的方块厂房一模一样。我们离中心地带更远了,人群也愈发稀少;我们经过稍早试图想要通过的入口,招募中心前的那条马路就在厂区牆外。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放松下来,我们漫步经过警卫身旁,大部分人连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我担心太过放松招摇,所以提醒自己不要躁进;我们已经深入富士康将近一小时。
然而,G2看似荒废,建筑物外有一排锈蚀严重的置物柜,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大门敞开,所以我们走了进去。左边有个入口通往一个广大阴暗的空间,我们正要向前走去时,听到有人叫住我们。一个现场经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问我们在做什么。我的翻译员结结巴巴的说了些跟赵开会的事情,他听得一头雾水,然后就把他用来监看生产现场的电脑监视系统秀给我们看。现在没有工班,他说,原来他们是这样监看的。系统看起来有点老旧,上面有类比式的刻度盘,甚至有看起来像映像管的屏幕。难以言喻,这里又黑又湿,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不过,此地没有iPhone的迹象,我们继续往前走。在G3区外,包裹着塑胶套的黑色装置摇摇晃晃地堆迭在看似另一个装卸区前,两名滑手机的工人从我们身旁晃过去。我们凑过去,以便透过塑胶包装瞧个仔细,不是,也不是iPhone,看起来像是没有商标的苹果电视。
我当然看得出来,来中国的一个礼拜前,我才买了一台。这里大概堆迭了几千台电视,等着组装线的下一道工序,或是等着稍做整理后出货。我们试着推门,不过这个门锁起来了。我们又试了几道门,结果大多是锁住的。有些门整个锈掉,很难想像它们还能发挥门的作用。过去的报导已经强调工人必须刷卡才能进入生产现场,所以我没想过自己能轻易越雷池一步。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想过能偶然踏上厂区的土地。
可是我们来到这里,经过一栋又一栋建筑的外壳,里面容纳一道又一道生产作业,组装着一个又一个装置。这里是如此庞大。当然,不全都是苹果产品,富士康也制造三星手机、索尼游戏机PlayStation以及五花八门的装置和电脑。
基础设施再次出现侷促感,此处尽管没有工程或户外工人正在劳动,但周围的建设看来显然已经不堪耗损。如果iPhone和苹果电视确实是在这里制造,那么,除非你天性爱好潮湿的水泥和铁锈,否则在这里度过漫漫长日,简直悲惨至极。
一区一区的厂房持续出现,我们也就一直走下去。龙华厂区开始让人感觉像是读到一部反乌托邦小说的单调中段,恐怖感持续不消,情节却凝滞不前,或者像是平庸的电玩游戏打到后面几关,形状跟结构开始似曾相似的厉害,使人陷入麻木而打起盹来。
我们原本可以继续往前走,不过因为看到左边有个看起来像大型住宅区,屋顶和窗户架起笼状的围篱,可能是宿舍,所以我们就往那个方向走去。愈靠近宿舍,人潮就愈多,我们也就看到更多的识别证、黑色眼镜及刷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二十岁上下的孩子在此聚集,抽淤、围着野餐桌、坐在路边。气氛还是非常的安静压抑,好像人人都在潜水似的。这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可是只维持在礼貌交谈的音量内。
从工厂和店铺逃离开的目光,又再度聚集在我们身上,也许这里的人比较有时间跟理由放纵他们的好奇心。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深入富士康一小时了。我完全不知道我们上完厕所没有回去,警卫会不会发出警讯,或是有没有人正在搜寻我们之类的。即使我们还没能成功进入工作中的组装线,也觉得最好不要把事态扩大。说不定这样最好。
我们朝来时路往回走,不久就找到一个出口。时值傍晚时分,我们加入数以千计的人流中,把头低下,拖着脚步缓慢通过安全检查哨。没有人有异议。
脱离这座难以忘怀的超级工厂,让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心情是胶着的。富士康城的出色之处,在于整个广袤的厂区毫无悔意地完全奉献给生产力和商业活动。你若不是在工作,不然就是在花钱,或是没有生气地拖行于两者之间。消费主义浓缩在一个强而有力的小宇宙里。吃饭、睡觉、工作、打发时间,全都发生在福特的美食广场裡。事后看来,在码头闲逛的那些孩子们,还有那么点让人感觉是在发动一场小小的抵抗呢!
回头看我拍的照片,我找不到一张照片里的人是在微笑的。当人们遭受长时间工作、重复性作业和苛刻管理之苦时,会出现心理问题似乎不足为奇。那种不安是触摸得到的,已经深入环境本身的肌理。许男说得好:“那里对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
三、iPhone式保密:斗阵俱乐部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能向人谈起斗阵俱乐部
斗阵俱乐部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能向人谈起斗阵俱乐部。iPhone开发过程中的保密也一样,你完全不能对别人提起你在做什么。iPhone的开发者们被集中在苹果总部的一栋大楼中,这里门禁极为森严,这里被称为“紫色宿舍”,因为大家几乎可以说是住在这里。但即使是在紫色宿舍里工作的团队,彼此也常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做什么,这种多疑的气氛,对团队造成重大影响。
大门深锁的紫色宿舍里煕煕攘攘。“时间永远不够,人永远不够。”拉米雷斯说:“大家做得非常辛苦。”
他们会增加人手,可是速度缓慢,主要是因为贾伯斯和福斯托要求保密的关系。使用者介面(UI)是他们最有价值的资产,除非是P2团队的人或经过贾伯斯明确核可,否则无缘得见。最早的时候,紫色人只有一小群。“包括绘制像素的UI设计师在内,只有不到十五或二十个最重要的人可以看到UI。」格里尼翁说。他身为硬件团队的成员,一开始的时候也被禁止不准看。
只要贾伯斯不在,P2团队不能增加任何工程师,即便从苹果内部征召,或即便这些人有意愿,也都不行。管理阶层把那些已经获得核准的人叫做“UI解禁者”(UI-disclosed)。
在紫色宿舍内,工程师忙到无暇思考安全性措施的事情。可是在宿舍外,这栋明显警戒森严的建筑,对公司其他人散发出某种排斥的氛围。“它根本就是被一道金属大门给封锁起来了,很古怪,也让人感到不安。”一位iPhone团队成员这么说。
“贾伯斯爱搞这套,”格里尼翁说:“他喜欢划定分隔线。可是,对不得其门而入的人来说,感觉很不是滋味。大家都知道公司里的大咖有谁,当你看到他们全都慢慢的从你那个领域被拔走,放到一个你进不去的隐密大房间里,那种感觉很差。”
如果有紫色团队以外的人被叫进去处理技术问题,可能显示使用者介面的屏幕会被盖上一块黑布。“叫工程师隔着一块布解决问题,真得是很瞎。”格里尼翁这么说。依此逻辑推断,AT&T的人也从来没能看过手机,确实没有,他说:“从没看过。他们是我们在舞台上展示的时候,才跟著大家一起看到的。”
然后是贾伯斯。“大家很怕贾伯斯,”杜尔告诉我:“基层员工怕他怕到像什么似的,连苹果的中阶主管也畏惧他。这像是一种个人崇拜。他从走廊那边走过来,我一看到他就马上闭嘴,”杜尔说:“大家更在意跟贾伯斯互动的反面效果,胜过得到什么潜在好处。我并不想把这个环境说得好像集中营似的,可是明显有一股恐惧、疑神疑鬼的强大暗流,团队跟贾伯斯互动时肯定有一部分是这个情绪,这是确定的。”
贾伯斯确实会向紫色宿舍以外的其他部门寻求构想,他只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做的是什么东西。艾比盖儿.布洛迪(Abigail Brody)是当时领导专业版软体(Pro App)团队的创意总监,她被要求去做一个神祕专案,一个叫做“P2”的东西,“他们告诉我,‘你去做一个多点触控专案’,”布洛迪说:“他们给我一台多点触控的原型机,比iPad小一点点,可是比传统手机更大台。非常粗糙拼凑起来的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是预先录制好的,让我可以去体验手势的感觉。”
他们想要她设计出一个使用者介面、一个健康管理app,还有其他东西,可是没有告诉她的团队太多资讯。“我们完全没有线索,”她说:“我们只是被告知,这里有个清单元件跟一张主选单,我们需要一个艺廊,还有这个跟这个,蛮模糊的。他们唯一没提到的事情,就是手机。”
同时,被点名做各类iPhone元件的第三方供应商也会得到错误的示意图,让他们以为这只是在做另一回合的iPod。而iPhone团队的成员跟供应商开会时,也会假装成其他公司代表,避免传出谣言。每个人都要签署严格的保密协议,明文规定如果泄露相关资讯就会被解聘。“整个经验让人感觉你好像忍者,你不存在,”一位iPhone设计师说:“就是武士那一类狗屁倒灶的奇怪事情。”
有时候,新进成员必须先签署一份初级保密协议,同意他们如果不想签下一份保密协议的话,也绝不会谈到它的存在。“必须这么努力的神神祕祕,总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奥尔丁说。打从一开始,他就被告知专案必须保密,连自己人机介面团队的其他人都不可以知道。
拒人于外,使部分员工觉得泄气,有些人则感到鼓譟不安。尤其那些在iPod团队里的人,他们的任务是要帮一台装置打造硬件,可是他们不允许看到软体。他们必须做个假的作业系统,才能实际进行测试。
“我们就是在这个时候发明出skankphone,那是苹果公司集多疑和政治化之大成的排他性效应。”格里尼翁说:“skankphone就像个小丑布满整个屏幕。它是长相最差的拨号机,它可以发讯,功能一应俱全,可是品管人员能用的就是这个了。它的核心还是建构在iOS之上,不过上面没有一个是真正的UI工具集。AT&T的人跟我们自己的品管人员可以用它来测试,可是你知道,这个计划里有八成的人不能看到即将搭载在手机上的真正UI。”
福斯托坚持UI保密,让才刚刚升上资深副总的法戴尔日子很不好过,他是团队里唯一获准看到软体的人。“福斯托很有技巧地在贾伯斯面前搬弄是非,制造多疑的气氛,把事情搞得超级保密,也把法戴尔排除在外。”格里尼翁说。
保密防谍的气氛正渗透到苹果的一般文化里,导致友情破裂,也阻碍手机的实际进展。格里尼翁加入iPod团队以前,曾经和甘纳杜拉、赫兹以及现在加入紫色团队的其他成员密切合作。他们过去向来会一起吃午餐,“我们会对正在做的东西发发牢骚,寄个邮件或iChat,也会干醮别人,这样很酷。”可是在开发iPhone的过程中,气氛变了。
“午餐时常常出现对峙的局面。我们还是有一起吃饭的老习惯,他们会在讲话的时候夹杂一些代号,说‘你觉得XYZ怎么样’。我问说‘那是什么东西?’他们一副‘我们不能讲’的样子,”格里尼翁:“有段时间变得很奇怪。非常消极抵抗的感觉,就看谁能守住什么样的资讯,有时候我们就是安静的坐着吃东西,随便聊聊,可是很明显的,我们都等不及想脱离那个环境。这些人也是我的朋友,而我不应该对朋友有话实说吗?真的有够奇怪。”
直到今天,只要话题转向iPhone的政治问题,法戴尔就会有满腔的恼怒。“政治真的很难搞,”他说:「而且随着时间更加恶化,被贾伯斯搞得愈演愈烈,因为他不想让UI被硬体团队的任何其他人看到,所以才会有那个半诊断式的作业系统介面。气氛超级保密的,也让另一个团队变得大胆妄为了,结果什么事情都要申请核准,这真的是造成两边很大的嫌隙。”
做iPhone硬体的团队和设计软体的团队明显不合。“团队不想一起合作。或他们只想怪罪对方,”法戴尔说:“不对,事情不是这样做的。”用这种方式打造产品相当了不起,尤其是一个软硬体如此紧密强力整合的产品。到了最后,保密作风导致太难有任何重大进展。
“荒谬到了极点,”格里尼翁说:“我说我们没办法有进展,因为不能拿实际的UI来做,所以进度很慢,所以法戴尔直接跑去找贾伯斯说:“听着,我需要让格里尼翁来看UI。”福斯托会争辩,然后让步。法戴尔交涉成功,说:“如果不能至少让我们的核心成员看到它,我们真的做不出产品。很可笑吧。”
这个举动促使贾伯斯多核准了大约五个人加入UI解禁清单,而令人惊奇的是,福斯托也拿它当借口,核准自己团队里原本无权接触的人加入清单。苹果的保密作风失控,格里尼翁说,最终伤害了专案。
“常常,它只是隐藏在‘噢!苹果又再搞神祕了;噢!那些家伙。’这类评语底下,但这样很蠢。”格里尼翁说:“即便在纯粹都是偏执苹果人的空间里,也还是很蠢,而政治就是在这个地方趁虚而入。不搞政治能做出好产品吗?我会说可以。我认为搞点政治是好的,可是它确实会在开发过程中造成过度负担。通力合作可以做得更多。”
文章来源:《解密iPh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