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非洲:一下飞机,就可以看到机场里被华为手机的广告霸屏了。车子行驶在路上,映入眼帘的是各种手机钱包的广告,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飞驰而过,外卖O2O平台的广告旗在车尾迎风摆动。手机常常是当地人家里唯一一样电子产品,世界上最贫穷国家的民工、农民都愿意花上一个月的工资买一部手机。非洲就这样越过了PC时代,一步迈进了移动互联网时代。
其实早在2015年,《IT时报》就曾解密过非洲手机市场,讲述几位80后青年在非洲卖手机的故事,也让大家了解非洲用户对手机“意想不到”的需求。这一次,《IT时报》再次将目光投向遥远的非洲,了解这一年多来非洲手机市场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年,只追求低价,不追求高质量的白牌手机开始被非洲用户抛弃,同时智能手机市场开始抬头。这一年,随着中国知名手机厂商的进军,电商的迅猛发展,线下手机代理商的利润空间不断被压缩,开始踏上多元化的淘金之旅。
第一手机品牌竟是中国的
2017新年伊始,深圳华强北躁动了,国内手机圈更是沸腾了,因为大家突然发现,占据非洲手机市场第一宝座的竟然是来自中国的一家企业——传音控股。也许大多数中国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手机品牌,但传音竟然已经占据了非洲手机市场约40%的份额。
传音通过主品牌Tecno、中低端品牌Itel和高端品牌Infinix组合出击,2015年出货量超过5000万部,预计2016年出货量超过8000万部。传音将三星这些国际老牌远远甩在身后,在华为、中兴这些国产手机大鳄们进军之前,非洲大陆的大街小巷已经刷满了Tecno的广告,当地人以为这是土生土长的非洲品牌。
一年多前,《IT时报》记者采访了刘文等几位80后青年,他们来到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马拉维卖手机,不到一年时间,他们团队就帮代理品牌G-five(基伍)做到了当地第一品牌。刘文团队在2014年正式进入非洲市场时,“黑非洲”(非洲较穷国家)的空白市场令人垂涎欲滴。刘文介绍说,第一次见到非洲人,套近乎的方式就是聊手机。非洲人超爱在晚上自拍,买手机就跟买菜似的喜欢掂分量,在他们的观念里,分量重的手机电池续航长。在这个听到音乐就能起舞的民族里,年轻人买不起手机也喜欢买副耳机装酷,手机音乐最好永远不要停,声音越响舞姿越摇摆。
传音能够从第一个到非洲卖手机的中国厂商成长为“非洲第一品牌”,就离不开因地制宜这一诀窍。他们大量搜集当地人的照片,进行脸部轮廓、曝光补偿、成像效果的分析,研发出了适用于黑皮肤的美颜模式。不同于一般手机通过面部来测光,传音手机摄像头通过眼睛和牙齿来定位,在此基础上加强曝光,让非洲人在晚上也能自拍。传音还推出主打音乐功能的手机,随机附赠一副头戴式耳机。十多年前,传音打开非洲市场用的敲门砖就是双卡双待甚至四卡槽机型,上网费用昂贵让非洲用户分秒必争,要打电话时再买3分钟话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个卡停机了可以用另一个卡,这让多卡槽的手机备受欢迎。
中国手机走俏 “代购”生意兴隆
非洲人对中国手机的青睐,给一些在非洲工作的中国人带来了“商机”。
2013年,还在1号店工作的刘文就曾趁着内部扫尾货,带着二三十部低端手机到非洲去卖。他仍记着在马拉维被当地村民层层包围,被一双双充满饥渴的眼睛盯着,抢着问他有没有手机卖。
曹明在赞比亚呆了3年,他在一家矿场工作,当地人在这里一天只能赚到15元人民币,所以大多数人用不起价格贵的手机,100元左右的诺基亚手机还顽强地存在着。这里比较常见的手机品牌是X-TIGI和Tecno,前一个品牌来自于深圳华强北,后一个就是传音。一见到中国人,当地人就会围上来问有没有手机卖,这让不少中国人在非洲做起了倒卖手机的生意。曹明坦言,自己每次回国都会从淘宝购买六七部智能手机,多数都是白牌手机,“专挑大屏买,一般一台两三百块钱,到了赞比亚一千块钱卖给矿场的老板,非常好卖。”
在赞比亚的手机铺里,到处可见中国智能手机的影子,包括华为、联想等。这些手机铺大多是当地商人和一些专做“代购”生意的中国人联手经营的,手机价格较贵,一般只有老板级别的人才会购买,这也催生了当地二手机市场的兴盛。
Mustafa是吉布提的一名普通工人,他告诉《IT时报》记者,自己曾在中国人开发的工地上工作过3年,他现在使用的中兴手机,是3年前从中国朋友手中买来的二手机,当时花了12000吉布提法郎(约合人民币450元)。由于收入不高,山寨机以及低端二手机成为Mustafa他们的首选。价格既不算高,同时也可以追赶时髦、彰显个性。
Alem在埃塞俄比亚从事港口物流工作,他告诉记者,当地人购买手机时都会问:“手机拍照效果如何?”Alem有两部手机,一部是花了800元人民币买来的二手三星Note3,另外一部是老式的Nokia手机。Nokia待机时间长,用来打电话发短信,Note 3用来收发邮件以及上Facebook等,还安装了一些游戏,在Alem看来,用手机玩游戏是很酷的事。
线下代理商越来越煎熬
看似遍地黄金的非洲市场,做起生意来并不容易,商人最担心的就是政局不稳导致的经济波动。所以,商人们常常要催着客户尽快付款,因为当地货币可能在一天内贬值三分之一。目前,非洲几个国家经济受石油影响整体下滑,外汇汇率大幅波动,也让刘文团队的手机业务放缓,只靠老关系走些大单。
在非洲大多数国家,电商还在起步阶段,派驻中国员工到非洲,然后找代理商开拓线下市场是大多数中国手机厂商的出海之路。传音就在当地建立了三级代理制度,再拿华为来说,他们在非洲走的主要是运营商渠道和线下公开渠道。以北非为例,华为在北非有核心代理商20家,能覆盖北非70%以上的市场。
但随着越来越多竞争者的加入,手机厂商打起了价格战,代理商压力增大,利润空间被逐渐压缩。
除了利润空间被压缩,对代理商来说还面临另外一道坎,那就是手机质量问题。在非洲手机卖场里,经常可以看到柜台上高垒的屏幕、电池,手机返修率很高,只要你会修手机就会有赚不完的钱,以至于非洲年轻人都想来中国学习修手机。这是追求极致的低价所带来的问题,有些低价的中国手机品牌在一年后凸显质量问题。如果手机厂商没有花成本在当地设立维修中心,代理商很难妥善解决售后维修这一问题,进而这一品牌也会逐渐被用户所抛弃。
开挖新“金矿”
偶然一次闯非经历,激励刘文带领团队把手机卖到了马拉维、乌干达、赞比亚,先后为G-five、wiko、小米等手机厂商在非洲大陆开疆扩土,也让他们团队淘到了第一桶金。
“我想在非洲做一家能够带来改变的公司,不只是为了赚钱。”这句话流露出,刘文和他团队的野心不止于卖手机。
非洲人从来不会到应用商店下载App,注意到这个现象后,刘文他们在销往非洲的手机里预装App,效果立竿见影。“非洲人很喜欢听音乐,很喜欢看足球,但他们没有预算来支出这部分的流量开销,因为流量费对他们来说太贵了。”在非洲卖了一年手机后,刘文发现应用市场、电商等在中国经过检验的商机,照搬到如今的非洲就是一大块“肥肉”。他的团队开始转向更有想象空间的创业项目——以Wi-Fi为中心的移动互联网平台。
他们在合作门店里放一个Wi-Fi路由器,用户可以免费上网,然后付低廉的费用就可以在iBar这个App上下载音乐或电影。短短三个月,iBar就累积了10万多用户,而这只是13个iBar音乐下载点的功劳。目前,iBar用户量已经达到一千万,但音乐版权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
一开始,刘文团队用卖手机赚来的钱来养iBar,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在中国寻求更多的融资,来支撑他们更大的布局:当用户积累到一定程度时,iBar的盈利模式就不再局限于音乐的付费下载,用户可以免费一键安装手机必需App,iBar也就成了很多应用进入非洲的一个重要推广平台。
近来几个月,刘文微信朋友圈里晒着非洲各地的美景、美食,原以为他正在悠闲度假,其实他们团队还在悄悄开发非洲小团旅行线路,不到3个月就“垄断”了蚂蜂窝上的非洲旅行线路。“旅游比手机好赚多了。”刘文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