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发科技今年在智能手机市场的份额进一步扩大，特别是在一些中高端机上攻城略地进步很大，但是仍不能阻止利润的下降趋势，而资本市场也打出了负分。这时，一个很突然的事件发生了，那天，MTK的股价瞬间涨了18%，这个事件就是紫光董事长赵伟国向联发科技董事长隔空喊话，抛出橄榄枝，而蔡明介居然也立即回应了。难道手机市场一个重大的事件即将发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昌旭有机会与MTK新任的首席运营官既执行副总经理朱尚祖先生进行了长聊。自从今年的巴塞罗拉MWC后，我们有好久没有长聊了，这一次，我们聊出了好多内容........
联发科新任COO朱尚祖
Q：前几天网络上报导紫光董事长赵伟国与联发科技董事长在隔空喊话，互抛橄榄枝。这是真的吗？您如何评价赵伟国抛出的橄榄枝？
朱尚祖：联发科对于紫光提出的合作建议还是真的很感兴趣，“我们认为有多种合作的方式可以谈。”他说，“比如互相参股。我们不缺钱，但是我们缺少的是资源，做这一行需要很多很多的资源。比如工程师资源，我们现在移动产品（MTK指除去家庭娱乐产品线外，基于MODEM的各类移动芯片）所有工程师加起来才6000多人，大大落后于高通的工程师数量（他们约24000人左右）。另外，5G技术与产品的开发已是迫不及待，我们除了缺少工程师资源，还缺少重要的政府关系资源、运营商资源以及与基站铁塔公司的资源等等。我们在2G,3G上曾大大落后高通，4G缩短了差距，我们希望在5G时代，能与高通同时推出市场化的产品，能与高通齐头并进。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资源。
总的来说，紫光赵伟国提出的开放与合作，如果能创造新的局面，我们是不反对的。
Q：是股东重要还是客户重要？紫光与联发科隔空喊话的当天，联发科股票猛涨了18%。你们决定与紫光合作，更多是为了股东考虑吗？
答：原则上，对股东负责会更重要一些。如果联发科与紫光的合作能为股东带来利益，也能为客户带来利益，这就是一个多赢的合作。
公司长久存活很重要。这个产业有时候竞争，有时候合作，这是常态，我们会选择很开放的态度。我看到网络上有一篇分析写得比较实际（台湾媒体），他们分析：“MTK股本很多，如用购并的方式要花很多很多钱，比较合适的方式是互相持股。”以我们这些年的购并的原则来说，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增加营业额，更多的是为了“增值”，即能否为双方带来互补的资源。我们现在需要在移动产品资源上的整合。
Q：对于主要竞争对手越来越差的财务表现，您如何看？从历史上来看，当主要竞争对手不行的时候，自己也不要笑得太早，因为这可能是整个行业的冬天到了。您认为呢？
答：确实，手机已变成存量市场的博弈，手机这个行业目前确实已在寒冬，并且，冬天过后，春天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万紫千红，百花齐放。但我判断，春天还是会有的。对于我们来说，永远会有机会在，特别是当新技术的更新换代与需求并不像以前那么旺盛的时候，我们与竞争对手在技术上的差距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从目前的现状分析，今年高通的营业额大约为170亿美元，我们的营业额约40亿美元，整个产业都没有什么成长。我们两家大约有四倍的差距。就算高通销售额中除去苹果的大约30-40亿美元（意思是现阶段MTK还是不可能拿下苹果的），我们的差距还是蛮大的。而这些差距都是我们的机会，这些机会主要在旗舰机与次旗舰机市场，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未来，我们俩家在三星中有机会打成平手。
而对于高通来说，外面传言很多。我自己的判断，如果高通专利与芯片分开后，他的专利部门的收入会更少，因为没有芯片支持了。对于高通与英特尔合并的传闻，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双方资源是可以互补的。
Q：联发科一直在向旗舰手机努力，但是一直被大家认为还差那么一口气，甚至有人说是某些客户在捣乱。您如何看联发科目前在中高端取得的成绩？明后年heliox30会如何布局？
答：我们对于今年在中高端次旗舰机市场取得的份额之进步很满意，也超出意外，包括HTC的m9plus、魅族的mx5、oppoR7plus、乐1s以及索尼的m5等次旗舰手机都采用了helioX10。并且，2015年LTE芯片出货达到1.5亿，也超过原计划的1.2-1.4亿。新一代的平台Heliox20已经有超过10个重要客户在设计产品中，现在是PCBA阶段，客户在等我们的实测，年底可以支持Cat6了，但是Heliox20的定位仍是次旗舰手机市场。
不过，值得期待的是Heliox30，它会在明年中推出，采用TSMC的16nmFinfet+工艺，将会升级到支持LPDDR4，UFS，以及4K显示屏的支持，我们希望能与竞争对手的顶级平台竞争。不过，我一直认为4K显示屏是没有意义的，明年高端旗舰手机还是会采用2K显示屏。所以X30的4K显示高分辨率的一个主要应用是通过插入手机对2kx2k显示分辨率的VR设备（头盔）进行支持。x30就是向旗舰手机进军，通信上将支持Cat10。
至于说一些厂商拿我们的x10平台售价比较低，客户间有一些声音认为他们扰乱了市场。但是我认为，每一家厂商有他自己运作的逻辑与模式，我们不会干涉。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好的平台产品，客户要如何运作是他们的本事。
Q：虽然今年联发科在中高端市场取得不错的成绩，但是明年高通新的旗舰杀手锏骁龙820有可能会扳回一局。电子产品基本都是隔代竞争，您如何看？
答：我同意电子产品的竞争都是你来我往。可是，我是这样认为，今年由于我们的独到的判断，使得我们在中高端攻城掠地，取得的成绩可以打90分。明年，对手调整了策略，有可能会守住一些高端市场，但是我们在中高端市场分额仍会不断进展，可能没有今年90分的进步这么大，但是取得70分的进展仍是有可能的，虽然减速，但是仍会进展。并且，更重要的是，我们今年取得的成绩仍是在次旗舰机市场，还没有进入高端旗舰机市场，也就是说，对手在骁龙810上犯的错误，并没有给我们带来直接的份额增加。所以，我们的机会还是很多。
Q：您如何看待手机双摄相这样功能？2016年会是标配吗？
答：我们认为双摄相一定会是趋势，也一定会来。我们已在X20上增加硬件加速器来加快双摄相的成像，解决前第一代手机成像慢、拍照模糊的问题（荣耀6plus）。总体来说，双摄相可以提升三个方面的体验：一是景深、二是变焦、三是低噪度下的拍摄，这是对用户相当有用的。不过，目前业界遇到的最大障碍不是双摄成像速度，而是双摄相手机的维护很困难。怎么解释呢？比如出厂前调得十分精准的双摄相聚焦算法，只要用户不慎将手机摔一下，就有可能使得摄相模组的聚焦变化，拍摄出现模糊的可能。这个目前还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
当然，另一个问题是双摄相头的Id设计还需要改进。以上这些需要模组厂与结构厂的共同努力，从芯片层面来说，我们已克服了很多问题。这里还透露一个小插曲：本来我们双摄的算法等部分是与一家以色列公司合作的，合作得也很顺利。突然有一天他表示与我们的合作中断不做了，我们开始还感觉很奇怪。过了一周，这个以色列的公司就宣布被苹果收购了。
由于双摄相头的灵活性，在双摄相头上很难提供turnkey，因为每一家模组厂商的差异太大，比单摄要难很多。目前的单摄相头我们还会提供turnkey方案，帮客户去调配。双摄不会提供turnkey。
Q：作为TSMC一直以来的最重要客户，为何让海思抢先采用了先进的16nmFinfet+工艺？
答：我们的主要考虑是这个新工艺的产能问题，我们的helioX20一上量就需要很大的产能，而我们的计划正好是2015年底量产，这正好与苹果为iphone6s的旺季备货的时间冲突。我们看到的计划是，2015年底到2016年一季度，TSMC的16nmFinfet+产能几乎都被苹果拿下。而海思不一样，他们的麒麟950新产品并不会如我们一样需要巨大的产能支持。所以，我们选择了在下一代的、明年中推出的heliox30上采用16nmFinfet+工艺，那个时候，产能储备已跟上。
Q：近期有传言称联发科在Cat6与Cat10的产品量产上又延后了，请问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答：没有延后，还是按计划在进行。Heliox20在年底量产时就是Cat6了，我们前期给客户测试芯片时主要是测试AP的性能，modem就直接用现有的来配，所以可能是误会。而Heliox30也会是一样。前期给客户测试的片子可能会是cat6或者cat7，但是真正量产时，就会是cat10。所以，我们给客户测试的芯片与真正量产时的芯片，会分两步走。给客户测试时主要是测试AP处理器的功能。
Q：如何看待海思今年手机芯片取得的成绩，麒麟950与helio的哪个产品相当？
答：海思近几年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不过，我的观点有几点：一是它是垂直整合，对我们市场份额的影响只是华为这个客户；二是一个芯片供自己用的时候，有些bug可以内部来解决，比如海思芯片的某些缺陷可以有华为终端的设计来实现弥补。但是如果你要提供一颗供50-100家客户用的产品，就必须面面俱到，做到更优化与完善。麒麟950这个产品，我认为在通信协议上很强，但是在AP与多媒体应用上与我们的heliox20相比差不多甚至会弱一点点。当然，最后的性能、功耗、兼容性等评判，要看整机的表现才能定。
Q：现在国际芯片厂商都在计划将部分生产转移到中国大陆的晶园代工厂，联发科技的规划如何？与SMIC会有更一步的技术合作吗？或者与华力的合作进展如何？
答：我们在大陆，成熟的制程上与华力的合作很多，量也很大。在先进制程上，由于SMIC的重要地位，我们正在与他们进行深层次合作的洽谈。前几天TSMC董事长张忠谋先生也谈到会将12寸的先进工艺部分迁移到中国大陆，这个事情迟早会发生，对我们也是好事。
我们也有一些新的产品线直接在大陆落地，比如汽车电子产品线就直接放在合肥。
Q：您前面提到了5G技术与产品的开发已迫在眉睫，请问目前联发科技在5G的储备上如何？
答：我们已在国际上参与一些组织的5G技术开发，包括与爱立信、华为、诺基亚等公司的合作，与他们在不同的技术层面展开合作。我认为5G技术先行的还是6Ghz以下的技术，24Ghz的技术可能会在下一步。我们会推动这件事。我们认为5G标准最终会像4G一样是一个大融合的标准，虽然早期会出现各种标准版本。我们现在觉得时间十分紧迫，MTK要加紧步伐，所以，这也是我们在录求各种资源合作的原因。并且，我们的目标是做第一的供应商，所以我们还不能赌机会仅仅去站队，而是要各个阵营都押下赌注，这需要更多的资源。
Q：前几天，高通在深圳的物联网（高通称IoE）大会上推出了针对物联网的LTE-M标准的芯片解决方案，请部MTK如何在布局这个技术？
答：这个技术趋势我们也是认可的，但是MTK会晚一些推出，大概要明年底才会推出。我们也认为这个重要，但是由于人力有限，我们现在主要有精力放在手机与5G的研发上，所以我前面才会说现在6000人的移动研发团队（所有含modem的产品）很不够，未来期望能配置到1万人左右。
Q：对于今年展讯从MTK抢走的3G份额，您如何评价？
答：3G市场已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市场，在一个成熟的市场，不可能被一家垄断，会长期有2/8或者3/7开的局面存在。3G占我们的营业额越来越低。
Q：MTK未来在VR与AR上将如何布局？
答：我觉得VR是一个不错的硬件产品形态，现在体验还不成熟，如果做好以后，是未来最有可能实现每3-5人一个的终端。但是AR的市场比较不明确，使用场景不太明白。
我们看到集成式的VR一定是高阶平台，它需要的运算量非常大。但是，明年插入手机的分离式的VR会有望热起来，这也是推动高阶手机芯片平台的一个切入点。比如HelioX30将可以支持2Kx2K的VR显示，并且MTK所拥有的120hz刷屏专利技术（由电视技术积累而来），可以部分解决目前VR由于60hz刷屏导致的头晕问题。
Q：今年基于MTK方案的儿童手表意外取得较大的进步，您如何看待这市场下一步的趋势？
答：确实，暑期卖得不错，这两个月有回落。作为第一代的产品，取得这个成绩很不错了。第二代的产品体验会更好，第一代还主是要基于2G功能机的方案，后面我们会直接提供基于4G的方案给智能手机/儿童手表厂商。
Q：今年中国手机市场价格战仍很激烈，厂商洗牌仍在继续，您如何看未来的趋势？
答：虽然大家表面上看到的是激烈价格战，但事实上从我们这里来看，整体手机的平均单价还是增长的，这也与消费者的水平不断上升有关系，二次换机的人群，一定会选择一个更好的手机。另外，关于中国厂商的洗牌，我们认为今年洗牌后，局势已基本排定。
孙昌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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